Trouble

Bad & Crazy 柳秀悦 & 鱿鱼游戏 黄俊昊

  

 

那是一张熟悉不过却又陌生到极致的面孔。

 

这次被送来警察厅调查的是首尔道峰警察署的一名刑警,消瘦的身形、凌厉的颧骨,就像每个被送来调查的同仁一样,各个狼狈不堪。

 

柳秀悦抖动手上的数据,仔细看清楚名字,黄俊昊。

 

这是个活生生的人,跟那个疯子K不一样,眼前这个人是货真价实的血肉身躯。打了会痛的那一种。

 

左肩上有一个枪伤,资料上备注着,难怪脸色苍白地像他家里冷冻柜的结霜。

 

可偏偏他跟那个疯子K长得一模一样。

 

他以为K是他幻想出来的,照着他的审美取向描绘出来的人格。明明就那么狂傲不羁却又幼稚吵闹得要命,对比之下眼前这个人安静过头了。

 

听在善说了,问什么都不回应,不承认也不否认,像个空洞的布偶娃娃,被抛弃在路边的那一种。

 

柳秀悦轻了下喉咙,让自己声音不显得突兀,「哎,如果你都不抗辩的话,这报告对你很不利阿,擅离职守、弄丢配枪、也不交代肩上的枪伤,你不替你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妈妈想想吧。」语毕,对面的青年面部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凌厉了起来,彷佛销声匿迹的猎豹看到猎物的瞬间,但也就那么一瞬,接着又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柳秀悦继续翻看数据,眼前青年的考绩非常漂亮,以优异的成绩从警校毕业,在职期间没出任何差错,是个十足优秀的警官,但这更解释不了青年的擅自行动。

 

原本勤恳的刑警在消失了几天后带着枪伤在海岸边被钓客救了起来,原本的上司也没下令追凶却只顾着一昧把人往调查局送。

 

原本柳秀悦是不管这些的,反正上头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了,但在经过疯子K的良心爆打后,他的敏锐直觉就一直拼命叫嚣着,但偏偏上头交代的又很奇怪。

 

『随便问问就好了,就写失足掉到海里,枪枝走火,配枪也消失在海里了,停职休养一个月,扣点奖金就好了。』

 

这么简单敷衍反而更奇怪了好吗?

 

「欸,黄俊昊,你遇到了什么困难的案子吗?」柳秀悦假装可以忽略单向透视玻璃外不悦的眼神,他的局长一定在抓头碎念他的多管闲事。

 

果不其然没有任何响应,只是他看了看覆盖在浏海底下的面孔,原来K把浏海放下竟是这样的乖顺。柳秀悦不合时宜的把K跟眼前的青年重迭在一起,然后又一巴掌把幻想打散,瞎想什么。

 

「上头有人要保你,调查只是走个形式,但你看起来又不像有靠山的人。」那一副厌世又了无生趣的模样跟有靠山一来就要他鞠躬哈腰阿谀奉承的人相比,差远了。

 

一听到靠山两个字,青年终于有了动静,他身体不自在的往前倾,以几近气音的声音问了句:「那个人有留下什么名字吗?」

 

像哀吟似的,那尾音在柳秀悦的耳边飘了好久。

 

「没有,没有人知道是谁交代的。」

 

「因为你们全都是提供娱乐的棋子而已。」

 

※     ※     ※

 

「阿西!这臭小子讲什么话阿!我可是前辈啊前辈!」柳秀悦暴躁地翻阅被他看烂的调查资料,黄俊昊这小子,在审讯最后就丢下这么一句,彷佛在他眼前的自己也是贪污腐败的一份子。

 

我是吗?!

 

我是为了什么升迁无望的!难道不是为了那该死的正义吗!?把那鄙视的眼神给我收回去啊喂!有靠山的是你又不是我!凭什么鄙视人啊!

 

柳秀悦简直要气炸了,越想越不甘心,他在实现自己的正义之后除了爽快,更多的是委屈好吗?他汲汲营营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况且他孤掌难鸣,要怎么跟整个国家体制对抗,同流合污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罢了。

 

唉,算了,说多了都是泪。

 

正当秀悦想清空一切思绪,把今天的案件当作日常一成不变的文书一样抛在脑后,对讲机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

 

接通后监视屏幕出现了刚才正在咒骂的人,门口守卫尽职地阻挡了下来,但那双澄亮的双眼却让他无法拒绝,他应该挂掉话机假装不认识的,他明知道对方带着麻烦来找他,却又狠不下心拒绝。

 

是那张跟K宛如双生的面孔?还是那一枪贯穿肩胛的枪伤?抑或是那双与白天截然不同炯炯有神的眼神?

 

柳秀悦还不清楚该不该迎接这烫手山芋的时候,电梯效率十足,青年已经来到了他的所在楼层,门铃在几秒后响起。

 

门后的青年身高与K相仿,在近距离面对面细看下,两个人浅薄的内双甚至一模一样,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

 

『因为你们全都是提供娱乐的棋子而已。』

 

秀悦开门并没有马上让人进来,青年换了一身清爽的便衣,不是白日那套在警局里接受调查时的警察正装,整个人看起来又年轻了一些。

 

那句让秀悦耿耿于怀的话梗在喉头,但年长者思量再三又把它吞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家?」取而代之的是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而对方也知道自己的明知故问,所以也不作回答,只用眼神示意是否放自己进去。

 

秀悦侧过身看着青年走进自己家里的背影,那防备姿态从头到脚,并且谨慎地环顾了四周,他不禁想着这是出于警察本身的职业习惯,还是受伤后的PTSD,等门板发出阂上的咯喳声后,青年马上转过身来:「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

 

柳秀悦没有马上响应,他赤脚的走过青年身旁,坐回他单身公寓里仅只一只的沙发椅上,旁边的茶几是翻阅到纸张皱卷的黄俊昊资料,明明白天一个字都不肯泄漏,晚上却单枪匹马地跑来他家请他帮忙,不用猜都知道是天大的麻烦事。

 

「如果是凶杀案就找缉凶组、如果是毒品案就找缉毒组,我只调查警察。」

 

「。。。。。。黄仁昊,他曾经是个警察。」青年彷佛用了很大的力气压制才不至于让声音发出颤抖,但柳秀悦家里强烈的空调出卖了青年的声线。

 

空气太冷了,声音有些不稳甚至抽气大声了点就像自然发生了一样。

 

「是他开的枪?」

 

「不是!!」

 

反应的那么激烈,说不是反而欲盖弥彰。柳秀悦从对方身上能得到的讯息太少,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案子。

 

「为什么是找我帮你?」明明早上才把他归类为仅供娱乐的棋子不是吗?

 

「局里的人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能报警,我。。。。。。」青年欲言又止,但秀悦却觉得他的语气委屈极了。

 

「你说他"曾经"是警察,那现在不是吗?」

 

「你只要帮我查他是不是被革职、什么原因被革职就好。」

 

「这算什么调查,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你只要帮我查原因就好,我不会让你惹上其他麻烦的。」黄俊昊说的轻巧,却也沉重。在医院醒来时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仁昊的警徽。

 

『哥为什么要离职?』还在警校读书的他那时后就一直对这件事抱持怀疑,哥哥那么优秀,荣誉勋章拿了好多个,根本没有需要离职的理由。

 

『因为有更想要做的事。』仁昊总是笑笑地回他,从来宠溺疼他的哥哥就是家里的支柱,只要哥跟他说的话,他就是无条件傻傻地相信到底。

 

可在面具底下他说了什么?韩国警察什么时候效率那么好了?

 

他记不清楚哥说的每一个字,可他清楚记得那对警察体系不屑失望的语气。

 

还有那一枪。

 

是他太冲动,那一枪打在哥的肩膀上不知道会痛多久。应该比自己还痛吧。把自己弟弟当孩子一样栽培上了大学,竟然还被这不听话的弟弟拿枪指着,光想到就会心痛到不行吧。

 

仁昊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原因才必须待在那个岛上,像杀人凶手一样戴上面具隐藏自己的良心。为什么要过上那样的生活?黄俊昊心底隐约有个答案,却不敢仔细想下去,他忽略左后侧腰传来的酸疼,从醒来后就像低烧一样,缓慢绵延不绝的刺痛,从来没产生排斥的内脏,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抵触他的身体。

 

「当英雄要付出代价的。」冷不防地安静的空气被柳秀悦破坏,他从青年开始楞神的时候便走去冰箱拿了两罐啤酒,信手一丢,准确地丢到年轻人手上,对方优异的反射神经拯救了他的地板。

 

英雄?

 

黄俊昊因为这个刺耳的字眼皱了眉头,他从没想过要当英雄,这整件事一开始就是他的私心。而现在,更因为仁昊的关系,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把查到的情报往上呈报,万一害到仁昊该怎么办?

 

从VIP口中得到的惊人真相、那些只手遮天的财团、那些报了警也不会有人追查的失踪人口,现在这些跟仁昊相比似乎不值一谈。

 

「柳秀悦警正。」黄俊昊嘴角微勾,第一次露出了麻木以外的表情。

 

柳秀悦又将那弧度与K重迭在一起,明明气质大相径庭,可偏偏勾引人的弧度却一模一样。

 

啧。

 

「要说当英雄的代价,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吧,你的丰功伟业就连我这个被钓客救回来的失职警察也听了七七八八。」语毕,黄俊昊举起手中的啤酒在空气里做了干杯的手势。

 

就连那恭维人的语气也一样讽刺到不行。

 

这张脸从一开始就是个麻烦,可偏偏却是柳秀悦最拒绝不了的麻烦。



END

 

又入了北极圈,只能自割腿肉
没头没脑的产物,暂无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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